80后擬音師把杭州公司開到了錢塘智慧城

這兩天，一篇《杭州杭州，為你我和北京分了手|30歲離開北京的人去了哪里》的推文在朋友圈 “炸開了鍋”。文章開篇就寫道：“今年春季跳槽季，新一線城市首次超過北上廣深，成為年輕人首選的城市。其中表現(xiàn)最突出的，是杭州。”

“北漂”變“杭漂”，記者3月28日就遇到了一位。

她叫薛媛，一名80后擬音師，創(chuàng)業(yè)7年，項目估值過億。前不久把自己的杭州公司落戶到錢塘智慧城新禾聯(lián)創(chuàng)公園，并完成數(shù)百萬元的天使輪融資。

新一季《奇葩大會》讓薛媛瞬間變身“新網(wǎng)紅”——分享的題目叫，“你以為你聽到的就是你聽到的嗎?”

其實是“匠人”

“我們有個統(tǒng)計，2015年到2016年間，中國生產(chǎn)了15000集電視劇，我們團隊三個擬音師做了1500集。”

擬音師究竟是做啥的?

簡單來說，在一部影視劇里，除了人物臺詞和音樂以外的聲音，都是由擬音師來完成的。“比如說，腳步聲、倒水聲、開關(guān)門聲、衣服的摩擦聲，都得我們來做。”薛媛說。

一把刀捅進一個人身體的聲音，怎么模擬?

“殺人的聲音，我們用得最多的是西紅柿。”她說，出血量比較少，擠一下西紅柿就夠了;如果血流得比較多，那么就得使勁擠出汁;如果流血更多，可能還要再配合濕布和水，一起來。

“骨折，我們會用芹菜來模擬;如果骨折嚴重一些，會融合竹簽和筷子;遇到粉碎性骨折，還會用一些核桃碎。”她說，一個聲音有很多種擬音方式完成，只要勇于想象。“比如去年做《好丈夫》，孫紅雷在后廚煎牛排的聲音，就是用一個破塑料袋摩擦制造出來的，呲呲嚓嚓，很像的。”

薛媛的擬音室里，有著各種各樣的鞋子、掃帚、水桶、風扇，就像一個“雜貨鋪”。“我還喜歡去舊貨市場淘一些老寶貝，比如風箱、老式自行車、老算盤、老茶壺，尋找一些已經(jīng)逝去的聲音。”

什么樣的聲音最難模擬?

有一部電視劇《天津閑人》，故事開場就是一組老照片。“當時，導演希望通過聲音把老照片變活，我就想，這照片怎么模擬?”一點點琢磨，薛媛愣是將圖片中的老天津港、繁華的街道和碼頭、群雜的叫賣聲都模擬出來了，老照片真的變活了。

靠著砍菜刀砍抹布估值過億

薛媛入行，其實和家庭有關(guān)。

她老家在福建，父母都從事影視行業(yè)，姐姐學的是剪輯，哥哥學了音樂，“到北京上大學的時候，我爸說，要不你也學門手藝。于是就拜了一位香港師父，學習了擬音這門技術(shù)，現(xiàn)在統(tǒng)稱為音效。”

2011年，薛媛自己做了一間工作室。“當時想弄個棚，下班回去可以增進一下手藝，接點活還能掙錢。我媽給了2萬元錢，我在北京租了個平房。”

房租大概一個月四五百元，設(shè)備買了1萬多元，裝修花了6000多元，“我就沒錢了，在棚里睡了一年的地板，現(xiàn)在一到陰雨天，風濕難受。”

創(chuàng)業(yè)不易。她說，開頭半年是沒有活的，第一部戲是《新版還珠格格》。“當時這部戲挺急的，邊拍邊做后期邊播，前后有100多集，工作量特別大，每天只睡4個小時。先是免費做，你聽了覺得這個聲音好，再給我錢。”

公司最早3個人，2個人擬、1個人錄，到現(xiàn)在有30多人。“慢慢有了自己的聲音部門、剪輯部門、特效部門，業(yè)務量就大起來了。”這兩年，薛媛他們一年能做1000多集電視劇，一兩百部電影。

“上《奇葩大會》，馬東問我，就靠著砍菜刀砍抹布就估值過億?我每年都會新增一個部門，從2016年開始，公司已經(jīng)涉及影視內(nèi)容的投資、出品和拍攝，構(gòu)建全產(chǎn)業(yè)鏈影視公司，我們想做中國的HBO。”她也坦言，這么拼也是因為有前車之鑒，“我?guī)煾冈诒本┌l(fā)展了挺長一段時間，因為他門類比較單一，現(xiàn)在已有退化的趨勢。”

想創(chuàng)作最代表杭州的聲音

走到今天，薛媛說自己挺感謝“最難走的三年”。

“擬音師的工作，其實是很機械和重復的，60%配的都是腳步聲。你想啊，每天在一個小房間里，走無數(shù)的腳步，這么枯燥無味，怎么堅持下去?”

但，這也是擬音師無法被人工智能替代的地方。

“就是最簡單的腳步聲，也有喜怒哀樂。”薛媛說，就拿《那年花開月正圓》孫儷在走長廊的那條長鏡頭來說，如何通過腳步反映戲中人物內(nèi)心情緒?“擬音師就相當于演員，只不過他在幕后，重新演繹了這個過程。這就是聲音的魅力。”

布局南方市場，杭州是薛媛的第一選擇。

“媽媽是浙江人，再加上杭州的創(chuàng)業(yè)氛圍真是好。”她說，落戶江干錢塘智慧城里的新禾聯(lián)創(chuàng)公園，“在政府的幫助下，從落地到公司注冊，不到1個月就完成了，天使輪融資，不到2個月就敲定了。”

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聲音，北京有胡同鴿哨聲，上海有輪渡聲，她也想為杭州創(chuàng)造一個特別的聲音。

新成立的杭州星合尚世影視傳媒有限公司，主要業(yè)務有三塊，一是內(nèi)容IP孵化，二是影視劇投資、拍攝與出品，三是以擬音為切入點布局影視教育培訓。

“擬音在中國還是個比較稀缺的行業(yè)，院校里沒有老師正兒八經(jīng)去教這件事，一般都是師徒傳承。再加上學習周期長，起碼三年才能出師，現(xiàn)在也不太有人愿意學這個。”不過，薛媛覺得擬音的市場其實挺大，所以今年還是打算與院校合作，在影視相關(guān)專業(yè)開設(shè)擬音公開課，培養(yǎng)更多的人才，把這門手藝傳承下去。（孫鑰、李凌婧/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