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小兒子在給母親洗腳。

十年來兄妹5人每人一天照顧老媽

只因母親想每天都看到5個孩子 孩子們想讓媽媽有新鮮感

68歲的張佩寅是家中長子，下面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。兄妹五人輪流照顧父母，每人一天，每天8點準(zhǔn)時換班。這條制度已經(jīng)嚴(yán)格執(zhí)行了10年，其間他們送走了老父親。92歲的老母親胡瑞霞是個樂觀又能干的女人。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，她能把粗糧做出花樣，孩子們的衣服就連補丁都針腳細(xì)密，十分講究。時光流轉(zhuǎn)，如今，五個子女繼承了父母的勤勞和對生活的熱情，用加倍的悉心照料回報母親。

■小女兒在給母親理發(fā)。

【探訪】

母親：五個孩子哪個都挺好!

5月9日這天，是胡瑞霞的大兒子張佩寅值班照顧老媽。因為記者采訪，其他子女也都趕到了位于槐嶺路的老母親的住處。胡瑞霞不讓孩子們攙扶，自己扶著助行器挪步到客廳。“五個孩子都來了，我高興!”她邊走邊念叨。“媽，我們幾個誰給你洗腳洗得最好?”小兒子張歡年齡最小也最幽默。“都好，都好……”母親的回答張歡并不滿意，接著問：“誰洗得最不好?”這次，見母親笑而不答，張歡握住母親的手，調(diào)皮地指向自己的二哥。“你二哥給我洗腳可仔細(xì)了，用肥皂把腳洗得可干凈了!”母親的回答惹得孩子們都笑了。

幾個孩子各有什么特點?胡瑞霞說，大兒子張佩寅在兄妹中間凡事起帶頭作用，考慮得很周到;二兒子張佩群跟醫(yī)院比較熟，看病、買藥等事情都是他操心;兩個女兒張佩娜和張佩琦變著花樣做好吃的，負(fù)責(zé)洗洗涮涮，提前準(zhǔn)備換季的衣服、被褥等;小兒子張歡總是變著法兒逗母親開心。“五個孩子哪個都挺好!”

得知記者要拍照，胡瑞霞讓兩個女兒找出了自己的紅色唐裝。她在沙發(fā)正中坐好，兩個兒子坐在兩邊。大兒子張佩寅剛坐下，胡瑞霞還用手摸了摸他的頭。50多年前，孩子們都還小的時候，他們也這樣拍全家福。那時胡瑞霞和丈夫坐在椅子上，才兩三歲的張歡坐在母親的腿上，其余孩子分散站立在旁邊。如今，就連張歡都已56歲了。胡瑞霞轉(zhuǎn)頭看看身旁、身后的每一個孩子，笑容始終停留在臉上。快門按下的一刻，定格一位母親最大的幸福和滿足。

■兄妹五人與母親合影。

【講述】

每人值班一天，讓母親有新鮮感

胡瑞霞的大兒子張佩寅，工作單位和自己的小家都在山西介休。但是最近十幾年，他在石家莊的時間比在山西的時間要多得多。上世紀(jì)80年代，張佩寅的父親60歲時生了一場大病，做了一個大手術(shù)，此后身體一直不太好，10年里共做了4次手術(shù)。從那時起，張佩寅回石家莊的次數(shù)就多了起來。2008年，父親骨折臥床不起，兄妹幾個商量輪流照顧父親。那時張佩寅已在單位退居二線，時間比較充裕，主動提出每周值班3天，其余4天弟妹們分擔(dān)。

2010年，老父親去世，老母親受打擊也經(jīng)常生病，多次住院治療。孩子們都加倍地悉心照料，想盡辦法開導(dǎo)母親。一段時間后，母親的生活越來越規(guī)律，情緒也好了很多。父親去世后不久，張佩寅患上了腰椎間盤突出。從此，值班制度改為每人值班一天(24小時)，有困難自己克服。從2008年到現(xiàn)在，輪流值班的制度已經(jīng)堅持整整10年了。每人值班三五天，不是能更好地安排各自的生活?兄妹五人說，母親想每天都見到5個孩子，就像孩子們小時候一樣。所以他們決定一天一輪，為的是讓老母親每天都有新鮮感。

困難最大的就是張佩寅。為了照顧母親，他在石家莊與介休之間兩頭跑。以前，這兩個地方坐火車需要十來個小時，現(xiàn)在即使坐高鐵也要3個小時左右。雖然為了照顧母親而常住石家莊，總覺得對妻兒有虧欠，但他覺得“百善孝為先”，老母親永遠(yuǎn)是第一位的。妻兒惦念他，也理解、支持他，時常從山西過來看望他和老人。

大女兒張佩娜住在留營一帶，每次來值班要倒一次公交車，路上得花一個半小時。雖然路途遠(yuǎn)，但風(fēng)雨無阻。子女們都是這樣，輪到誰值班了，自己小家的一切事情都放下，照顧老母親是頭等大事。如果確實有脫不開身的事，就找其他人替班。但往往替了就替了，也不用補回來，兄弟姐妹間從來不分那么清楚。

為了照顧老媽，兄妹五人極少出去旅行。去年，張佩寅應(yīng)朋友之邀去了海南，但只待了五六天就回來了。雖然有弟妹們照顧老媽，他還是覺得“心里不踏實”。

精心照顧 想盡辦法哄母親開心

在孩子們的精心照顧下，胡瑞霞除了腿腳不太好、耳朵有點背以外，身體還不錯。她每天早上5時許就起床了，先喝一杯蜂蜜水、一杯牛奶，吃一碗雞蛋羹，就讓孩子用輪椅推著到公園溜達(dá)。她簡單活動活動身體，看看風(fēng)景，跟其他老人聊聊天，兩個小時后才回家，然后正式吃早餐。去年起，因為腿腳不便，她下樓比較少，就在家里活動。每天下午，胡瑞霞午休后要喝茶水，一暖壺水都能喝完，還要吃南瓜子和水果。每天晚飯后，值班的兒女都會給她洗腳、泡腳，兩個女兒每周給她洗一次澡。

雖然年歲大了，可胡瑞霞腦子從不閑著。孩子們聊天，她要問問聊的什么，還得弄清前因后果。四世同堂，第三代、第四代的情況她也不時問起。她從沒上過學(xué)，只上過幾天掃盲班，學(xué)的字后來也都忘了。但是，80多歲的時候，她還能記清每個子女的電話號碼。

跟很多老人一樣，胡瑞霞喜歡給孩子們講以前的事。雖然那些陳年往事孩子們已經(jīng)聽過很多遍了，但只要母親再次講起，他們?nèi)苑浅Ｅ浜系卣J(rèn)真傾聽。有時候，老母親也會心情不好，說自己都這么大年紀(jì)了，還在連累孩子們。每當(dāng)這個時候，孩子們就想盡辦法哄母親開心：“您老的退休金又漲啦!”“又到了領(lǐng)補貼的時候啦!”

【心聲】

一定要讓母親的晚年幸福安康

在孩子們心里，老母親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。母親年輕時沒工作，就給體育場漿洗運動服、練功毯、主席臺上掛的大帳子。后來，母親在蓄電池廠找到了工作，負(fù)責(zé)照看兩個鍋爐，每天要用小車?yán)辶嚸?。雖然工作很累，還要照顧5個幼小的孩子，可母親從不抱怨，非常樂觀、能干，日子過得十分“講究”。她用紅薯面包餃子，用玉米面、紅薯面和薄薄的白面做成“金銀餅”;每年放完暑假開學(xué)前，都給5個孩子準(zhǔn)備好衣服、鞋襪，都是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;孩子們的衣服總是干干凈凈的，即使是衣服上的補丁，都針腳細(xì)密，干凈整齊……母親不識字，卻能把每個月的開銷安排得井井有條，除了開學(xué)那個月得借錢給孩子們交學(xué)費，其余時候都能撐過去……

張佩寅中學(xué)畢業(yè)后，因為家里負(fù)擔(dān)重，本想去上班，可母親說，砸鍋賣鐵也會供他上學(xué)。從那時起，張佩寅就暗暗下定決心，一定要好好孝敬父母，以后掙的錢都給父母花。其實，其他兄妹也都是這樣想、這樣做的。張佩群說，他們從父親身上學(xué)到了嚴(yán)謹(jǐn)，從母親身上學(xué)到的是正直、忠厚、寬宏大量，以及對生活的熱愛。五兄妹說：“父母吃了那么多苦，才把我們兄妹五人養(yǎng)大，輪到我們照顧母親了，我們一定要讓母親的晚年幸福安康。”

□文/本報記者 苗靜 圖/首席記者 李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