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子追憶荀慧生:循循善誘的嚴師 60歲仍練功

荀慧生(左)與張正芳合影。受訪者供圖

“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荀慧生先生的戲，1961年正式拜師。”中國戲曲學院教授、京劇名家張正芳日前在北京接受中新網(wǎng)記者專訪時，回憶了跟隨恩師荀慧生學戲的點滴經(jīng)歷。在她眼中，荀慧生先生一位循循善誘的嚴師，同時對自身的要求也很嚴格。

荀慧生，著名京劇表演藝術(shù)家、著名京劇旦角，亦是荀派藝術(shù)創(chuàng)始人，“四大名旦”之一。他指導和親自傳授的后人、學生、徒弟有吳素秋、趙燕俠、張正芳、劉長瑜、孫毓敏等多人。1968年，荀慧生辭世，距今已有50年時間。

荀慧生曾演出大量劇目，唱腔委婉動聽，感人至深。張正芳回憶，正是被荀先生出色的藝術(shù)修養(yǎng)吸引，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有了拜師的念頭。

“我1939年考入上海戲校，1940年學了八個月就登臺演戲了。”張正芳回憶，那時上海的中國大戲院請荀慧生來演戲，學校就安排她去觀摩，“看的是《霍小玉》，一下就被‘抓住’了，真喜歡、真掉淚”。

這樣一來，年幼的張正芳對荀慧生、對荀派藝術(shù)有了一個非常好的印象，十分向往。她暗暗許了個心愿：以后長大了要拜荀慧生為師，要學荀派。

張正芳《楊排風》劇照。受訪者供圖

“那時我的義父義母是上海很有名的律師，要請荀先生吃飯。”抓住這個機會，張正芳請義父義母安排自己坐在荀慧生旁邊。席間，她一下站了起來，說長大后想拜師，“荀先生很高興。他說‘你長大到北京來找我吧，我一定收你這個徒弟’，那大概是1941年的秋天”。

可惜的是，由于種種原因，在二十余年時間里，這個心愿一直沒能達成。直到1961年，張正芳由遼寧省選拔進京，正式拜荀慧生為師。當年隆重的拜師儀式上，馬彥祥、老舍、梅蘭芳、張君秋等名家盡數(shù)出席并合影留念。那張珍貴的拜師照片，張正芳至今還收藏著。

“我到荀府拜訪先生，荀先生上下打量著我，說眼熟。”張正芳抑制不住激動地心情，“我說我是上海戲校的張正芳啊，先生特別高興，說‘正芳你怎么才來呢’‘我一定好好教你’”。

按照荀慧生的要求，張正芳在之后兩個月的時間里都留在北京學戲。張正芳說：“先生天天給我上課，問我會什么戲?挨個‘過篩子’”。

張正芳至今仍保留著當年拜師的相關(guān)圖片資料。受訪者供圖

“演紅娘，我才唱了四句，先生就說‘打住’。他說，這不是紅娘，而是張正芳在背臺詞。”張正芳說，老師要求，演戲要把人物演活了，琢磨其性格、心態(tài)，“比如紅娘，她在聽到老夫人叫她之初的心情，以及聽聞老夫人是令她陪小姐去花園玩之后的心情，二者是不同的，你在臺上要表現(xiàn)出來”。

在張正芳眼里，荀慧生對自身要求也嚴格，為了保證上臺造型優(yōu)雅，向她傳藝的時候已經(jīng)有60歲，但仍然堅持每天練功、吊嗓子，“他吊嗓子就是唱《杜十娘》，我在旁邊聽著，這出戲也就‘偷’會了”。

“我對先生說，一定要把他的戲?qū)W到位。但先生卻說要繼承要發(fā)展，‘你把我的戲?qū)W得再好再像，你也是個復制品。你有能力、會武功，可以把你得意的戲加工成為張正芳的代表作’。”張正芳嚇了一跳，直說不敢，“但先生說，怎么不敢呢?有繼承才有發(fā)展”。

張正芳覺得，荀先生就是這樣令人尊重，是一位循循善誘的嚴師，“學藝時他還送我四個字：會、好，精，絕，這是學戲的一個過程，我至今仍然記著”。(記者 上官云)